从《新中国未来记》看梁启超由土向知识分子的转型

日期:2010.01.01 点击数:12

【类型】期刊

【作者】 

【刊名】武汉大学学报(人文科学版)

【关键词】 从《新中国未来记》看梁启超由土向知识分子的转型

【摘要】汤 克 勤 [摘 要]梁启超受康有为的启迪,以“魁儒硕学,仁人志士”的外国小说家为榜样,亲自创作小说《新中国未来记》,以其创作实践向国内小说家示范,又以“小说界革命”理论,导引越来越多的士加入小说家队伍。《新中国未来记》的创作及其思想内容和人物形象,都表明梁启超转型为一个近代知识人。作为向知识分子转型的士大夫,梁启超身上明显存在新旧杂糅的痕迹,这正是中国传统之士向现代知识分子发生转型时普遍存在的特征。 [关键词]梁启超;新中国未来记;士;近代转型 [中图分类号] 1207. 41 [文献标识码] A 在中国传统之士向现代知识分子转型过程中,近代是一个不可跨越的时期。近代那场风起云涌的“小说界革命”,卷进、吸纳越来越多的士投身于小说创作,成为小说家,在士的近代转型中跨出了重要的一步。作为“小说界革命”的旗手和领袖,梁启超在士的近代转型过程中起到急先锋和榜样的作用。士与知识分子的根本区别在于:士缺乏知识分子的独立自由人格和使用知识的宽广途径。朱自清在《知识分子今天的任务》一文中曾说:“过去士大夫的知识都用在政治上,用来做官。现在则除了做官以外,知识分子还有别的路可走。像工程师,除了劳心之外,还要同时动动手。士犬夫是从封建社会来的.与从工业化的都市产生的新知识分子不同。旧知识分子——士大夫,是靠着皇帝生存的,新知识分子则不一定靠皇帝(或军阀)生存,所以新知识分子是比较自由的。”在近代,士逐渐摆脱忠君观念,走上自我发展的独立道路,其知识结构由四书五经的旧学转变为亦中亦西的新学,诸般变化是士开始转型为知识分子的表现所在。我们试以梁启超为个案,分析士转型为知识分子的过程和特征。梁启超由士大夫转型为近代知识分子,是以小说《新中国未来记》的创作为契机并作为标志的。 一、从《新中国未来记》的创作过程看梁启超由士向知识分子的转型 戊戌变法失败后,梁启超遭受清廷通缉,流亡海外,较之其师康有为,他更加怨恨清廷,曾与革命党人有过接触,其忠君观念一度动摇。此时寄居于欧风美雨沐浴的东瀛,梁启超的清朝举人的士大夫身份已经剥落,思想境界发生了剧烈的变化。他总结戊戌变法失败的原因,设计“新民”的救国方案,在30岁那年,即1902年,“春为《新民丛报》,冬间复创刊《新小说》”(第19页),并撰写小说《新中国未来记》,刊发于《新小说》杂志。在《新中国未来记·绪言》中,他说:“《新小说》之出,其发愿专为此编也。”可见,《新小说》杂志之所以被创办.目的之一在于发表《新中国未来记》。于是,在政治家、宣传家、思想家等桂冠之外,梁启超义戴上了“小说家”的一顶帽子。作为士大夫出身的梁启超,在士大夫普遍轻视小说的状况下,大力鼓吹“小说界革命”,实乃冒天下之大不韪,又亲试牛刀,创作《新中国未来记》,这并非一时心血来潮,而是花了较长的时间准备。梁启超说:“余欲著此书,五年于兹矣。”从《新中国未来记》的创作过程,我们可以探究梁启超由士逐渐转型为知识分子的状况和特点。 梁启超从小在祖、父的教导下,接受儒学的严格训练,走上传统士人应试中举的老路。17岁中举,少年得志,他“沾沾自喜”的心态却在第二年拜见康有为时被击得粉碎。其《三上自述》回忆:“先生乃以大海潮音,作师(狮)子吼。取其所挟持之数百年无用旧学,更端驳诰,悉举而摧陷廓清之。自辰入见,及戌始退,冷水浇背.当头一棒,一旦尽失其故垒,惘惘然不知所从事,且惊且喜.且怨且艾,且疑且惧。与通甫联床,竞夕不能寐。明日再谒,请为学方针。先生乃教以陆王心学,而并及史学、西学之梗概。自是决然舍去旧学。自退出学海堂,而间日请业南海之门。生平知有学自兹始。”(第16-17页)受康有为的强烈影响,梁启超决然舍去旧学,接受了包括西学的新学知识。受业于康氏三年后,他追随先生左右,于甲午战争后协助其师发动“公车上书”,组织强学会,担任《中外纪闻》主笔和《时务报》总撰述,参与长沙时务学堂的事务,积极鼓吹维新变法,并且参加其师领导的“百日维新”政治活动的具体工作。此时的梁启起,是一个在“睁眼看世界”风潮中成长起来的积极入仕、忠君爱国的士大夫。 而且,在戊戌变法前.梁启超的文学观念仍属于传统士大夫的正统文学观念。这从他1897年演述的《万木草堂小学学记》一文中可见一斑。其中的“学文”门说:“词章不能谓之学也。虽然,言之无文,行之而不远。说理论事,务求透达,亦当厝意。若夫骈俪之章,歌曲之作,以娱魂性,偶一为之,毋令溺志。”(第35页)他认为,诗文“溺志”.为了论道(“说理论事”),才留意于它:即使偶尔用它来娱乐性情,也要警惕“玩物丧志”。对待文学的正宗——诗文尚且如此,而不登大雅之堂的“小道”——小说就更无足挂齿了。这种重道轻文的思想说明梁启超显然受到宋明理学的影响。但是,梁启超后来留心于小说并注重于小说,却是受到其师康有为的幼学思想及其《日本书目志》的影响所致。 在戊戌年前,梁启超撰写《变法通议》,其中《论幼学》将其师的幼学教育的内容合并,更名为七项,即识字书、文法书、歌诀书、问答书、说部书、门径书和名物书,而“说部书”根据白话小说“《水浒》、《三国》、《红楼》之类,读者反多于六经”的事实,提倡道:“今宜专用俚语,广著群书。”着眼于教育功用而提倡著作小说,梁启超的这种看法,继承了康有为的说法,又作了发挥。此时梁启超的小说观,与古代有识之士的小说观颇为相似。占代有识之士指出,小说有“资治体”、“助名教”、“为正史之补”、劝善惩恶、教化人心等功效,而梁启超只不过在他们的基础上,添加了鲜明的时代内容而已:“近之可以激发国耻,远之可以旁及彝情,乃至宦途丑态,、试场恶趣,鸦片顽癖,缠足虐刑。”梁启超和古代有识之士一样,看到了小说对社会政治有积极的“补益”作用。这一点说明,此时梁启超可以归入到有识之士的行列。而且,和古代有识之上一样.梁启超也没能意识到小说的文学性。梁启超是一个人世的十大夫,关注政治维新是他的核心目的。他清楚小说拥有广大读者,可以造成广泛的社会影响,产生普遍的社会教育效果,其功效对于宣传维新变法极为有利,于是,他注目于小说,提倡要大力创作白话小说。然而就大力创作白话小说这一点,却是歧视小说的传统士大夫提不出的,这又说明:梁启超是接受了西学新知的新型士大夫。 在《变法通议·沦幼学》巾,梁启超说:“学子”轻视白话小说,“莫肯辱身降志.弄此楮墨”;“小有才之人”(指俚儒)“游戏恣肆以出之”,于是“诲盗诲淫”之作充塞天下,“故天下之风气,鱼烂于此间而莫或知,非细故也”。他的意思是,古代白话小说已不适于改良维新的宣传,而今应有“学子”即士投身到小说创作,“广著群书”,才能“振厉末俗”,“补益”社会政治。梁启超似乎有意违背历史事实,说“古之士夫”从来没有轻视过小说,其用心实际上在于:今日士大夫应以“古之士夫”和“宋贤”为榜样,不轻视小说,又不避俚俗,能亲自创作白话小说。将创作白话小说和更新小说内容的任务,寄予在士大夫身上,这是梁启超作为士大夫的一种优越感的表现。期望士大夫成为小说家,此心理是梁启超日后亲自创作白话小说的一个诱因。 1898年9月,粱启超东渡日本避难,创办《清议报》,第一册发表《译印政治小说序》一文,用1/3强的篇幅引述了康有为写于<日本书目志》卷14“小说门”中的识语,强调小说作为政治启蒙、开通民智的工具,小说可以包容一切知识的观点。梁启超在此文中又一次清算了旧小说,一棒子将它们打死:“述英雄则规画《水浒》,道男女则步武《红楼》.综其大较,不出诲盗诲淫两端。”梁启超顺应时代开通民智的需要,承认小说对广大民众有极大的影响力,认为新时期需要新小说,若要政治维新和“新民”,改造旧小说应是题中之义。但是他认定旧小说“海盗诲淫”,显然沿袭了正统士大夫蔑视白话小说的传统。因此,梁启超对于白话小说,既有正统之士的歧视态度,又有有识之士的赞赏态度,这说明:梁启超作为转型时期的士大夫,传统思想对他仍起到重要影响,不管是先进的还是落后的,他都兼而有之。于是.在梁启超的身上明显存在新旧杂糅的痕迹。他的小说观,既受其师影响,又有自己的独立思考;既有士大夫历来轻视小说,以为“诲盗诲淫”的旧传统,又有“小说为国民之魂”,小说能“导愚氓”,使“全国之议论为之一变”的新见识。梁启超具有的新旧杂糅的特点,也是传统之士向现代知识分子发生近代转型时普遍具有的特征。梁启超最终抛弃了正统士大夫的偏见,提倡为下层民众写作白话小说,为“今日中国时局”翻译和写作小说;并受到日本政治小说的触发而孕育了“小说界革命”理论的胚芽。这种小说观念,是中国小说创作观念的一大进展。由此可见梁启超逐渐转型为新型的知识人。 梁启超在流亡逡巾翻译了日本政治小说《佳人奇遇》,这一体验,使他切身体会到政治小说乃“浸润于国民脑质,最有效力者”(第42页),可以引起“希贤爱国之念”,提高国人的政治思想觉悟,于是大声呼吁“译印政治小说”;这一体验,又使他萌发了亲自创作政治小说的愿望,以确实地“关切于今日中国时局”。此念一萌,便“夙夜志此不衰”,至动笔写作《新

【年份】2010

【期号】第2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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