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唐宋科学诗赋用韵看《广韵》“文欣”同用的起始时间

【类型】期刊

【作者】 

【刊名】语言研究

【关键词】 《广韵》 文韵 独用 科举诗赋用韵 同用 欣韵

【基金项目】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“宋赋研究”（09YJC751058）

【摘要】《广韵》“文欣”独用同用例的起始时间还存在许多问题，学术界还缺乏实例的论证。详细考察唐宋以来科举诗赋的用韵情况，发现“文欣”同用例是从景祜四年(1037)后的第二次御试赋中出现，此前几百年的科举文章中绝无此例，此后却频频使用。据此，可以推断《广韵》“文欣”同用例是在景祜四年以后根据《礼部韵略》改定的，其原本应该为“文欣”独用。 关键词：科举诗赋用韵；《广韵》；文韵；欣韵；同用；独用 中图分类号：H113 文献标识码：A 文章编号：1000-1263(2010)02-0038-05 唐宋科举以诗赋取士，诗赋用韵皆依官韵。从唐代开始，就形成了《广韵》独用同用例[1]215。戴震《声韵考》卷二亦云：“法言韵，唐人既苦其苛细，奏合而用之。宋又议窄韵十三处，许附近通用。”[2]2270关于《广韵》“文欣”同用或独用例，历来学者作了一些考察，取得了较大的成绩，但其理据还难以使人完全信服。本文尝试从唐宋士子科举诗赋用韵的情况来详细考察“文欣”同用的起始时间。 一 前人对“文欣”独用同用例研究及其存在问题 宋李焘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一百二十云：“景祜四年(1037)六月丙申，又诏国子监以翰林学士丁度所修《礼部韵略》颁行。初，崇政殿说书贾昌朝言，旧《韵略》多无训释，又疑混声与重叠出字，不显义理，致举人诗赋，或误用之。遂诏度等以唐诸家韵本刊定，其韵窄者凡13处，许令附近通用，疑混声及重叠出字，皆于本字下解注之。”[3]2834景祜四年朝廷命丁度等人修订《礼部韵略》，贾昌朝批评旧《韵略》(景德四年(1007)编定），并奏请合并韵窄者13处，至于这13处是指哪些韵部，无史料记载。《广韵》“文欣”独用同用例是不是属于其中之一呢？ 清代学者对此作出了许多努力。清初顾炎武《音论》卷上之“唐宋韵谱异同”云《广韵》“文”、“殷”独用[4]16，其注云：“按唐时二十一殷虽云独用，而字少韵窄，无独用成篇者，往往于真韵中间一用之。如杜甫《崔氏东山草堂诗》用‘芹’字。独孤及《送韦明府》、《答李滁州》二诗用‘勤’字是也。然绝无通文者。而二十文独用则又绝无通殷者。合为一韵始自景祜。”[4]24其又云《礼部韵略》“文”“与欣通”[4]20。清戴震《声韵考》卷二之《考定广韵独用同用四声表》云：“文二十独用，欣二十一独用。”[2]2265其按语云：“殷、隐二韵，顾氏辨之甚详。后有吴下张刻宋本《广韵》，文注‘欣同用’，吻注‘隐同用’，曹刻宋本《广韵>同，皆景祜《礼部韵略》颁行后涂改之本，非《广韵》旧注也。”[2]2270清钱大昕《唐宋韵同用独用不同》云：“两书（许观《东斋记事》和王应麟《玉海》）皆不言所并何部。今以《广韵》、《集韵》目录参考，乃知昌朝所请改者：殷与文同用也，隐与吻同用也，焮与问同用也，迄与物同用也，废与对、代同用也，严与盐、添同用也，凡与咸、衔同用也，俨与琰、忝同用也，范与豏、槛同用也，酽与艳、掭同用也。梵与陷、鉴同用也，业与叶帖同用也，乏与洽、狎同用也，《广韵》殷、隐、焮、迄、废五部皆独用，严与凡同用，俨与范同用，酽与梵同用，业与乏同用，此唐时相承之韵，而昌朝辄请改之。”[5]94清代三位学者都认为贾昌朝所奏合并十三处中有“文欣”同用例。近、现代学者基本沿用了清顾氏、戴氏、钱氏之论，如张世禄《广韵研究》依用顾氏之说[6]54。周祖谟《广韵校本》“文第二十”校勘云：“文下注‘欣同用’，北宋本、黎本同，元泰定本、明本注作‘独用’，按文欣两韵去声、入声韵目各注‘独用’，戴震《声韵考》定此注亦当作‘独用’。”[7]13依用戴氏之说。王力《汉语音韵》、方孝岳、罗伟豪编《广韵研究》、唐作藩《音韵学教程》等都是依据戴氏《考定广韵独用同用四声表》之说[8]51,[9]74.[10]86。赵诚《中国古代韵书》参照钱大昕之考定，并在介绍《五音集韵》时，认为《五音集韵》中文第三下注“独用”、殷第四下注“独用”，“就多了一个论据来证明《广韵》原本是独用，后人据《集韵》同用例才妄改为同用。”[11]61,7 我们现在来详细考察顾氏之说理据是否充分。其所言《广韵》二十文“独用”并没有注明版本根据，而今存张氏泽存堂本、北宋刻本、黎刻《古逸丛书》本皆标“同用”，从版本依据来看，很难令人信服。另外，其证据是杜甫和独孤及诗歌中都未使用文欣同用，我们说杜甫和独孤及诗皆非科举考试所赋，其用韵是否严格依从官韵，难以确定，其论据也是不可靠的。戴氏关于“文欣”独用同用例基本沿用顾氏的成说，其成绩是在顾氏考唐宋韵谱异同基础上，由8处考定为13处，补遗5处[2]2273，并制成《考定广韵独用同用四声表》，比顾氏将此问题更推进一步，这也是后人常沿用戴氏成说的原因所在。钱氏之论也基本和顾氏、戴氏之说相同，因此赵诚依照钱大昕考定时，提出疑义云：“其它六项（包括“文欣”同用一项），《广韵》也注为同用，钱大昕何以知道《广韵》本来有别，到了《集韵》才合用的呢？没有明白交代。想来一定有所根据。比如隐和吻，张本、《古逸丛书》本、覆元泰定本目录内也皆注同用，而覆元泰定本正文韵目下却各注独用。”[11]62如此看来，《广韵》“文欣”同用的起始时间，还需要进一步论证。 唐宋科举诗赋用韵中“文欣”独用同用例的历史考察 既然《广韵》是为应试之用而作的，我们要论证“文欣”独用同用例的起始时间，还要从唐宋科举的诗赋用韵入手，才能得到比较合理的结论。 王兆鹏先生《唐代科举考试诗赋用韵研究》详细分析了从唐先天二年(713)至光化四年(901)之间现存科举诗赋的用韵情况，兹从中摘取其关于“文欣”用韵的例子[1]22-192。先看唐试律诗：< ★★ 试赋共17首，其中欣韵用例2次，其为“真谆臻欣震通押”。文韵用例66次，皆为独用例。 而《广韵》独用同用例确立于唐，且“文”韵的使用率也很频繁，但无一例是“文欣”同用。 我们再详细考察现存宋代试赋用“文”、“欣”韵情况，在宋代现存律赋中可以确定是科举试赋的有29篇，另外还有两篇是拟御试赋，也是严格按官韵来押韵的。在这31篇试赋中，押“文”韵或“欣”韵的有6篇。< ★ 我们欣喜地发现庆历二年(1042)进士金君卿的御试赋《应天以实不以文赋》的第七韵出现了唐宋科举考试以来的第一例“文欣”同用。 另外，我们还详细地考察宋代可以确定为科举试律诗或拟御试诗，现存有10余首，其中也存有“文欣”同用例，其为宋吕颐浩元祐九年（即1094年，四月改元为绍圣元年）甲戌省试诗《元祜甲戌二月省试夜分论经理诗》，下注为“以题中平声字为韵”，诗云：“睿圣崇儒治，严宸夜已分。讲论经理切，紬绎帝心勤。铜鼓三更漏，牙簸六艺文。游心通二典，刻意究三坟。玉殿澄寒月，枫庭蔼庆云。迩英如厕迹，所学献吾君。”[17]此诗韵字及韵部依次为：“分”（文韵）、“勤”（欣韵）、“文”（文韵）、“坟”（文韵）、“云”（文韵）、“君”（文韵），亦是“文欣”同用。 按贾昌朝奏请合并韵窄者13处的年份是景祜四年(1037)，景祜五年(1038)省试、御试《富民之要在节俭赋》及《鲲化为鹏诗》之用韵情况现无存例。庆历二年( 1042)御试《应天以实不以文赋》是新修《礼部韵略》后第二次进士考试，此时进士金君卿所作之试赋出现“文欣”同用之例，且被官方认可，没有被黜落，可以充分说明“文欣”同用在景祜四年(1037)官韵修订中开始实施。吕颐浩元祜九年所试省试试律诗也证明“文欣”同用例此后已经成为定格。 为了更加确切论证“文欣”同用的起始时间，我们还有必要对整个宋代律赋用韵作一个详细的调查，因为大部分文人的律赋都是为应试而作的练习，尽管其用韵没有科举试赋那样严格按照官韵，但亦可以作为考察宋代官韵发展情况的旁证。 现存宋代律赋300余篇，除去以上考察的31篇，兹对剩下的270余篇中使用“文”韵和“欣”韵的例子作分析

【年份】2010

【期号】第2期

【页码】

【期刊卷】第30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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