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匠的笔墨(一)

日期:2010.01.01 点击数:21

【类型】期刊

【作者】 

【刊名】老年教育·书画艺术

【关键词】 1998年 国画 艺术 笔墨

【摘要】浅说赵少昂的艺术 何凤莲 1957年,赵少昂(1905 -1998年)接受了灯塔月刊的访问,首先提出了“国画是艺术的最高峰”的看法。这是他经过了数十年在艺术上探索,和从国外观摩艺术后获得的体验得出的。个性宽容谦让的赵少昂,只是道出一己的体会,同时也对中国绘画这门艺术作出了肯定的看法。 两年后,赵少昂接受了另一次的访问。他明确地道出中西绘画相异之处。他说出对西洋绘画的看法:“西方用笔之呆滞,赋色之凝结,徒得其形,乏味外昧,真不可同日而语也。”西方绘画的方法与中国绘画的方法,若真是“不可同日而语”,那只是用另一方式说出“国画是艺术的最高峰”。西画不独在用笔和赋色上逊与国画,而且在整体绘画效果上,更是“乏味外味”。赵少昂所指的“乏味外昧”应是指所绘画的物象“徒得其形”,而没有形似以外的鉴赏因素——神韵。国画的主要技法是运笔用墨,国画在笔墨上的工夫与西画的用笔赋色的法度不同,因而产生出迥异的效果。简而言之,来自国画中独有的笔墨神韵,西画是没有的。国人把国画与西画做出自我比较,是近百多年来艺坛上争论的话题。清画人郑绩就曾有以下的看法:“或云,夷画较胜于儒画者。盖未知笔墨之奥耳。写画岂无笔墨哉。然夷画则笔不成笔,墨不见墨,徒取物之形影。像生而已。”这与赵少昂的谈话意思是一样的,二人都道出中西绘画的最大的区别是在于笔墨方面。 在1961年的另一篇访问稿《赵少昂游美归来》中,却是更多地落实在理论层面。赵少昂认为:“余对艺术一向主张创新,但过于标奇立异,余则不取。”他在批评西方新派画时,同时把国画的创作意念,也一并带出:“艺术乃灵感所击,意到时挥洒数笔,神趣超绝,以视新派艺术……一月或数月始成,在赋色方面或有可取之处,但失却天趣,绝无灵感表现,简直趋于工匠一流。”赵少昂从纯粹中国艺术的角度去看西方新派画,很自然地用国画的立场去作评判。中西两门艺术的创作方式和理念并不相同,应是很难做出比较的。然而赵少昂上述的说话,却说出了国画在创作上的一个要点——灵感与笔墨的关系。国画多因灵机触动而成,而且效果往往有天成之妙。反观西方新派画,因雕琢与费时,效果偏显得人工整造,缺少灵机。 赵少昂是以笔墨为创作的方式,因此他非常看重毛笔的表达能力:“一枝中国的毛笔,可以写出许多事物、诗意、性灵、阅历、学问。”体味赵少昂的上述谈话,他指的并非用笔的法度,而是国画的内涵。他要指出的是:在一幅作品中,除了画面中物象的蕴藉外,还可以体会出诗意、性灵、阅历、学问等等,一些与画者的个性相关的因素和应有的修养。诗意可以看作是作品中的一个绘画动机,那是画由诗句触动而进行创作,因而在笔墨间也蕴藉着诗的意境。又或者是画家在创作时,写成了一幅隐含诗意的作品。因此诗意实际上也可以说是画意。赵少昂认为毛笔的表达是可以多样化的:“自刚劲的竹枝,到柔弱的垂杨,叉自离离的蔓草,至绚烂的花枝,均能在一笔表露无遗。”毛笔在画法上,如有适当的运用,变化是多端的。但是总的来说,是刚柔的变化,就是把用笔的变化程度,由一个极端去到另一个极端,变化幅度很大。赵少昂刚劲的用笔,可以从《春寒》中的竹子体会出来。画家的运笔刚中带柔,表现出竹子富弹性的韧劲,寓柔于刚,看似柔软,实是内含劲力的。至于用笔能表达绚烂的花枝,《欹红醉艳》中的花朵是一个例子。这幅二幅作品的用笔,不在刚劲与柔弱。赵少昂能表达物象的自然性属的能力,是寻求逼真与生动。 上述所谈的毛笔的表现能力虽然巧妙,但是在赵少昂来说还有更巧妙的变化:“其中最妙的要算‘一笔过’的笔法了,因为在一笔过之后,就可以见出深、浅、浓、淡之程度,更可见出各种颜色之变化。” 在谈到运笔的方法时,他提到:“国画所必需用的笔法是‘中锋笔’,唯有用‘中锋笔’始能完成国画所必需的笔法。偏锋笔断不能将国画中‘圆而中通’的神妙技术表现出来。” 赵少昂所用的基本颜色不多,通常只用红、白、黄、赭、蓝、墨数种,但反映在画面上,却是丰富的。《欹红醉艳》中的花卉和螳螂,各自起了色调上的变化,原来只不过是画者在赋色上的简单调合。这些均表明,在赵少昂那里,有他自己的特色。 《欹红醉艳》以颜色写成。但是,在赵少昂的另外一些作品中,常见的是墨、色混用。《秋姿初洗》色调淡雅,画者虽然不执着于表现花朵的绚烂,可是在墨叶的烘托下,花同样显得娇媚。色与墨混用的结果,便生发出一种独特的情韵。 赵少昂对用墨有自己的立场。他以墨笔画为例说明:“提及墨笔画,那是更微妙了。试想只以单纯的墨色来表现出各种事物,及表出其颜色之深浅,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” 赵少昂以“微妙”来形容水墨画,那是因为墨有着与颜色相同的表达能力,也能调节色调的变化。他以为,藉笔法控制这种不同深浅的变化是不容易的,因为画家同时还要做到“在迅速的一笔画过之后,就要表现出它所包含的意思”。 赵少昂还有一个看似普通的论点:“国画是迅速的,却不能失实。”看似无关宏旨的主张,却暗示赵少昂在这方面的努力:对于笔法能多加研究,固然可以达致快速的绘画效果,但是如果要在描绘上达到“不失实”,画者在着意研究自然现象之余,“还要对动物、植物、物理、自然现象加以研究。对于一草一木、一花-鸟,还须加意留神,在其领会中画出其特色来。”画者对大自然中的物象钻研,并深入研究物象的形、质,同时还要找出各自的特性,再通过笔墨表达出来。描绘迅速是技法的熟练,而对造化取材也是达到不失实的不二法门。因此,赵少昂还有以下的说法:“一个画家不是只坐在画室幻想,而是要在大自然中仔细揣摩,领悟了才下笔。”他以简单的说话,带出了师造化——这一个长久以来在国画理论上的主要纲领。这便说明,在赵少昂看来,六法是传统艺术上的大道理,而他是把六法放进一己的绘画心得内加以看待的——他一如历代画人,确认了这一个传统理念的重要性。 赵少昂把不是绘画的法则,罗列于绘画心得上,应是在他数十年的绘画生涯中,因谦虚而在艺术上得到裨益,所以亦应是言之有物的。李健儿曾这样指出:“其学也以真美为主。参以神理气韵。故不囿于一人一法。”李健儿指出,赵少昂在艺术的创作上,是以“真美”为主。而在“真美”内,应同时含有“神理气韵”的艺术旨趣。要探讨赵少昂在艺术中的真美,必须以他的作品来说话和印证。 在《桐花孔雀》中,赵少昂既表达了孔雀的造形,同时也描绘出它的神——一种超以象外的真趣。他还兼及物理——孔雀的动静、羽毛的变化。画者能达到在整幅作品中,有一种活泼的气息自画中散出画外叉从画外回到画中的气韵。因此从这幅作品中,可以体会出赵少昂“画材、布局、用笔、赋色”在创作中的综合运用。 彩孔雀有一身彩色斑斓的羽毛,要描绘出它的美也许不会太难。可是,一身素色的白孔雀,在赵少昂的笔下也可变成美得难以言喻。《霜光素羽》中的白孔雀有着高雅的气度,那是画家藉着姿态的经营及羽毛的描绘而表达出来的。白孔雀不独是有生命的,还有它的个性,更散发着一种优雅的美态。赵少昂赋予物象的气度,缘于他对物象所做的真善美的用心。在作品中,赵少昂更以黄色的白果叶作背景,在把孔雀衬托出来之后,还给画面带来优雅的气息。 赵少昂在物象的造形上是有着与众不同的功力的,同时也擅长把物象的寓意表达出来。其作《一叫千门万户开》中的雄鸡,同样有着生命和个性。画题虽是《一叫千门万户开》,但雄鸡却不是在啼叫,看上去还像在深思——画家是把雄鸡人格化了。在题跋中,赵少昂这样题写:“平生不敢轻言语,一叫千门万户开”。怪不得他所描绘的雄鸡在作低头思索了:他是把雄鸡比喻为一位举足轻重、对自己言行极其负责的人物,并好像其一举一动都会有着巨大的影响似的。 赵少昂在谈到创作上的画材时,他曾涉及寓意:“画材者,即在未下笔前,应先立意。所谓胸有成竹,意在笔先,抒写闲情,抑有所比托,或颂扬,或讽刺,如诗有六义——风、雅、颂、赋、比、兴,凡山水、鸟兽、虫、鱼、花卉、人物,均能有所寄意,有所比托。” 赵少昂因为能擅用比托,因此在作品中往往有寄意。比托又可称为比兴、寄托,在中国文化中有着其深厚的意义。比托在赵少昂那里的意思是:“放大心胸,把天地大自然万象万变,与人事人文,作平铺一体看。” (待续)

【年份】2010

【期号】第5期

【页码】14-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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